女锁匠的人生路

我不知道舒有道刚才在房间里干嘛，但他肯定没有午睡，因为在我碾死第一批头虱后，

一抬头，就发现了舒有道手里已经拿着把篦子，朝我走了过来，

他应该听到先前堂屋里的对话，才会有此举动。而舒老爹之所以没回应我，

想来篦子在他儿子的房间里，他怕进儿子的房间，会吵醒午睡中的儿子，故而不置可否。

看见舒有道，瓜棚里发生的那一幕，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，我怕回忆那令我不适的场景，

赶紧抬头喊了舒有道一声“舒大锅（哥）”。上次，我蒙他相救，这次，

又得他为我解除烦恼，心里立即对他生出一股亲切感。我欢喜地接过篦子，

加大捉头虱的力度。舒有道也许觉得好玩，也许是太无聊了，就坐在我的旁边，

将我篦下来的虱子，在桌角一一用大拇指甲碾死。头虱逐渐减少，头也不再那么痒得钻心，

我的心情像浮出水面的羽毛，越来越轻松。这时，舒老爹从西房找出一本小人书出来，

他看见儿子居然没午睡，皱起灰白的疏眉，呵斥舒有道胡闹，叫他赶紧拿走篦子，

进房不午睡就看书，别搁这浪费时间。等舒有道没精打采地进房后，

舒老爹将小人书放在桌子上，拿起放在旁边桌角上，叠得方方正正的抹布，

仔细揩走桌角上密密麻麻的头虱尸体，然后走到门外，将抹布使劲抖了又抖，掸了又掸，

还在门框上掼了几下，最后将抹布晒在乌丫家菜园围栏的刺蒺藜上，

这才迈着虚浮的脚步返回了草屋。进屋后，舒老爹坐到我旁边，抖索着手，

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糖果递给了我。面对糖果的诱惑，我吞了好次口水。可半个月前，

我老伯对我剁手的警告言犹在耳。到底没敢接。“还挺有骨气！”舒老爹见我拒绝，

夸赞了一句，没有继续坚持，复将糖果放回口袋，然后他和颜悦色地问我：“小毛丫，

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进乌鸦家的菜园偷黄瓜呢？”想到他刚才帮我洗脸，又掏糖给我的举动，

我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他原因，于是，我挠了挠头说道：“乌丫、老虎不带我玩，还打我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