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小木默默点头，这比她预想的“失业加巨额赔偿”要好太多，但“监测”和“副产品”这样的词，让她感觉自己更像一个实验品。

“至于工作，”李俊伟顿了顿，目光落在她脸上，“英资总裁的意思是，你暂时留在原岗位。

毕竟，你人在这里，对公司配合DELL的后续安排也方便。

不过…”他话锋一转，“人事应该没跟你说细节。

你的岗位暂时冻结晋升和加薪通道，直到这个事件…尘埃落定。

算是…一种变相的观察期吧。”

冻结？观察期？王小木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
这意味着她只能拿着微薄的基本工资，在这包吃包住的工厂里，继续过着紧巴巴的日子，还要时刻生活在“三亿美金”的阴影下。

那预支的300块，扣除今天医院的费用（虽然大头DELL可能会付，但基础检查费呢？）和刚才的10块钱（幸好李俊伟帮她垫付了），再加上未来可能的零星开销，又能撑多久？她只能继续啃泡面。

“我明白。”

她声音干涩，努力不让委屈流露出来。生存面前，尊严和前途都得让步。

“另外，”李俊伟身体微微前倾，眼神中的探究意味更浓了，“关于芯片溶解在你体内…你自己感觉怎么样？

除了早上的饥饿和后来的晕眩，有没有其他…特别的感觉？”

王小木仔细回想了一下，除了身体虚弱和巨大的心理压力，似乎并无异常。

“没有…就是觉得很累，很饿，心里很慌。

”她老实回答。

李俊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：“那就好。

不过，任何细微的变化都要留意，及时告诉医生，或者…告诉我。

”

他补充道，“毕竟，我是你与DELL医生沟通的桥梁。

我父亲常说，信息就是价值。

这件事牵扯这么大，保持信息畅通对大家都好。”

“信息就是价值…”王小木咀嚼着这句话，看着眼前这个英俊、精明、带着明显优越感的男人。

他主动提供翻译和跟进，果然不只是出于好心或绅士风度。

他对她这个“载体”本身蕴含的潜在“信息”或“价值”产生了兴趣。

他看她的眼神，像在看一个特别的…项目。

这认知让她心底刚因食物升起的一丝暖意迅速冷却。

她和他之间，隔着巨大的鸿沟。

他是天之骄子，工厂老板，事业顺遂；她是负债累累、误吞天价芯片、前途未卜的底层女工。

他坐在明亮的云端，她陷在泥泞的沼泽。

早上公交车上那短暂的“英雄救美”（虽然是她拉着他），此刻显得如此不真实，像一个荒诞的插曲。

她想起了李升结婚时铺天盖地的新闻，想起自己躲在被窝里无声的哭泣。

那种看着心爱之物永远遥不可及的感觉，又回来了。

她太熟悉这种距离感了。

心动？那太奢侈了。

在李俊伟眼里，她可能只是一个需要处理的麻烦，或者一个值得观察的…特殊样本。

“李总…俊伟，”王小木抬起头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疏离，“非常感谢您的粥和这些信息。

我会配合所有检查，也会留意自己的身体。

时间不早了，您工作繁忙，我就不耽误您了。

”她下了逐客令。

保持距离，是她保护自己脆弱自尊的唯一方式。

李俊伟似乎有些意外她的直接，但很快恢复了从容。

他站起身，高大的身影再次笼罩了她。

“好。那你好好休息。

这是我的私人号码，”他递过一张简洁的名片，“有任何关于身体不适或者DELL那边沟通的问题，随时打给我。记住，信息很重要。”

他转身离开，宿舍门轻轻关上。食物的香气还萦绕在狭小的空间里，桌上那碗泡面已经冷透，结了一层油花。

王小木坐在床边，看着那袋精致的粥点，又看了看冷掉的泡面。

她没有立刻去动那袋粥。

她拿起剩下的半碗泡面，一口一口，用力地、近乎麻木地吃了下去。

咸涩的味道充斥口腔，混着无声滑落的泪水。

海风依旧从窗户吹进来，带着自由的咸味，却吹不散她心头沉重的阴霾。

三亿美金的秘密溶解在她体内，未来的路，像窗外深沉的海面，漆黑一片，看不到方向。

她唯一的确定，就是明天，她还得继续去上那个被“冻结”了的班，继续当她的“人形监测器”。

而那个叫李俊伟的男人，带着他精明的目光和“信息就是价值”的信条，已经不可避免地介入了她一团乱麻的生活。

是救赎的契机，还是更复杂纠缠的开始？她不知道。

她只知道，此刻，这碗廉价的泡面，是她唯一能握在手里的、真实的依靠。

她吃完泡面打开手机，把这几天发生的一切，变成灵感载入小说平台的活动中。

每天的小说更新情节时间，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，知道自己短板的她，更新完小说听着动感音乐哼着歌曲洗着碗。

轻快舞步，一个人自娱自乐的开始属于自己的独舞表演。